如果公司创始人弗里德里希·科尼希(Friedrich Koenig)阴差阳错另娶她妇,今时今日的高宝会是何等景象?倘若芬妮·科尼希在曾经最艰难困苦的年代没有展现出果敢睿智和开拓精神,高宝公司能否延续至今?这些纯假设性的问题反而让人浮想联翩,会让一个不曾存在过的故事在脑海中呈现出来。为什么这些问题时至今日仍有值得探讨的意义?因为这恰恰能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芬妮·科尼希对于这家百年企业的重要性,她曾经采取的举措至今仍然对高宝具有非常深远的影响。
芬妮·科尼希(1928/1929)与长子威廉·科尼希(Wilhelm Koenig)的画像 关于芬妮·科尼希的早年岁月仅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芬妮·科尼希1803年出生于德国图林根州萨尔菲德,当时的闺名是芬妮·雅各布(Fanny Jacobs)。出生后不久,她和三个兄弟姐妹还有母亲约翰娜(Johanna)突然就要面对一贫如洗的生活。由于父亲英年早逝,无法维持生计的一家人不得不搬回德国苏尔的娘家居住,当时的贫苦生活让一家人都感到抬不起头来。或许是机缘巧合,不久之后,约翰娜的童年好友弗里德里希·科尼希就得知了这位童年好友的生活窘况,从此便不时给予接济。1825年的一次串门让弗里德里希结识了这位童年好友的子女,其中就有17岁正值花季的芬妮·雅各布。两人一见钟情并于同年完婚,婚后诞下两子一女,分别是大儿子威廉、小儿子小弗里德里希和女儿路易丝。但是,这样的天伦之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婚后第8年,弗里德里希·科尼希便撒手人寰。 让我们回到1833年,弗里德里希·科尼希在这年刚刚去世。在他身后留下的不仅仅是妻子和三个子女,还有一家在席卷欧洲的经济衰退面前已经四面楚歌的企业。各位觉得,此情此景芬妮·科尼希会做何感想?除了哀悼丈夫和终日以泪洗面外,剩下的应该就是对自己和孩子们的未来的巨大担心吧。但事实却远非如此。她甚至没有时间来安抚自己的丧夫之痛和接受单身母亲的角色。因为高宝这家曾经雄心勃勃的企业正面临着空空如也的业务订单,仍然坚持追随公司的员工一个手都数得过来。芬妮·科尼希看到的是,丈夫毕生的心血、自己赖以生存的公司正在不断沉沦。所有这些还都发生在十九世纪初,一个没有人重视女性权利的时代,一个鲜少有女性抛头露面外出工作的时代,一个社会保险的举国体制还根本无法想象的时代,一个芬妮·科尼希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的时代。但她真的无能为力吗? 虽然芬妮·科尼希的忠诚奉献和实干精神一开始并没有完全打动丈夫原先的生意合伙人安德里亚斯·鲍尔(Andreas Bauer),但鲍尔最终还是决定让她担任工厂的联络员。如同高宝公司历史中交织的无数励志与奋斗故事一样,所有难题在她的勇气和信心面前都迎刃而解。凭借对重要业务关系万般灵敏的企业家嗅觉和恰如其分的谦恭表达,芬妮·科尼希只用了两封说明信便为公司争取到了三台印刷机的订单。这其中有两份订单来自莱比锡印刷厂Breitkopf und Härtel,另一份订单则是次年要向圣彼得堡交付一台印刷机。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特殊时期必有特殊举措。芬妮·科尼希在1833年初所面临的处境完全可以被客观地称之为“特殊”时期。她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仍以男性为主导的印刷机制造行业,不仅帮助高宝重振生产与销售,而且还为思想解放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 这远比后来人们从政治和社会层面认可思想解放的时间要早得多。 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市场大环境终于渐渐迎来复苏。在1835年左右开始的工业革命期间,因人们宣泄不满而催生的所谓“捣毁机器运动”变得日渐式微。工人和群众逐渐摆脱了一开始对于自己被机器和非熟练工所取代的担忧。因此,高宝的订单也变得越来越多。正是芬妮·科尼希不懈的坚持使得安德里亚斯·鲍尔决定顺应这一新兴趋势并重新雇佣了至少一部分的老员工。 尽管如此,芬妮·科尼希的目光并未仅仅停留在工厂的内部事务上。很多受经济危机影响的老员工都住在奥伯采尔附近。这些人大多数仍处于失业状态,有时还会因缺乏社会保障而忍饥挨饿。或许是因为童年经历的影响,芬妮·科尼希认为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长久持续的。因此,她在修道院教堂开办了一间行善施粥的食堂,任何有需要的人都可以进来吃个午餐。在她所处的那个特殊年代,这种慈善行为成了一种社会责任感的标杆。此外,这仅仅是个开始,因为在她两个儿子威廉和小弗里德里希到公司上班后,芬妮·科尼希终于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公司的社会回馈上。 在度过了1830年代初的危机岁月后,高宝公司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屡创佳绩。于是,芬妮·科尼希对如何努力改善员的工生活条件投入了更多思考。她非常清楚员工们的担忧,知道员工们无法承受因为一天病假或一次工作事故就面临巨大经济威胁的不公待遇。1855年1月1日,芬妮·科尼希与安德里亚斯·鲍尔共同创立了工厂健康保险基金,也就是今天公司健康保险基金的前身。早在“铁血宰相”奥托·冯·俾斯麦提出社会立法之前30年,高宝公司就已经为员工提供了由员工和公司共同出资承担的健康风险保障。除了在疾病时给予经济支持外,公司的健康保险基金还会保障员工的医生访视、手术治疗以及免费用药。 芬妮·科尼希此后还创办了一家工厂储蓄银行和一个专门服务于残疾人、丧偶者和孤儿的基金。随着印刷机销量的不断提升,工人赚钱养家的机会也越来越多,这也推动了美因河畔采尔的人口快速增长。芬妮·科尼希在为公司的蒸蒸日上和劳动力越来越充足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开始担心儿童们的处境。尤其是比较贫困的双职工往往无法照顾好自己的子女。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芬妮·科尼希在1865年与当地牧师共同创办了一家帮助工厂工人照顾子女的机构。她每年都会为这家名为“Kinderbewahranstalt”的机构进行出资和筹款。流传至今的社会遗产:芬妮·科尼希的举措是跨时代的产物 芬妮·科尼希的社会遗产在百年之后依然源远流长。在她1882年4月1日去世后,她的庄园还建立了“Fanny Koenigsche Holzstiftung”,专门为美因河畔采尔的穷人们提供木材和煤炭。2016年,前身为"Kinderbewahranstalt"的现代化儿童日托中心迎来了它150岁的生日。时至今日,高宝公司的健康保险基金所提供的综合保险还在为在职和离职员工提供全面的保障。 芬妮·科尼希凭借自己的忠诚奉献和社会成就在高宝公司文化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更是用她自己的人生证实了经济愿景不分男女,女性也可以在企业中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所以,时至今日,她依然是,或许今后仍将是高宝全体员工敬仰的榜样。机遇面前男女平等的理念早已牢牢印刻在高宝公司的DNA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