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又到了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召开的日子。历经17年,它已经成为亚洲最大的国际出版盛会,它还是世界四大国际书展之一。这是一件好事情,但是每当这样的盛会来临之时,我们出版人的心中总会产生出一些喜忧参半的情绪。
其一,数字化。每一位纸质书出版人都会感受到数字化的冲击,因为在今天的版权贸易中,数字化版权的成交数量已远远超过了纸质书版权。其实,在去年的图博会上,这种现象就已显露出来,我们出版社当时输出30多本书的版权中就有十几本是数字版权。今年更为突出,有一家主打中国创造概念的海外上市公司,开口就要非独家购买我们全部产品的数字版权,尤其是关于中国概念的外文书,他们甚至愿意出资帮助我们出版。这是一件好事情,同时也为我们带来了挑战与忧虑。说到挑战,传统出版社必须向内容提供商的角色转变;至于忧虑,正是电子书对于纸质书生存空间的挤压。这些天有记者采访时问我纸质书还能活多久,我故作镇静地回答:“纸质书会一直存活下去,与电子书并存,正如电影与电视并存一样。”话是这样说,可我的内心里,还是对传统出版的前途充满了忧虑。
其二,民营化。近10年来,民营书业的崛起对出版繁荣贡献不小。即使在国际化舞台上,它们也开始崭露头角。在许多出版社的展台上都遍布着合作出版的书,而且它们往往更能吸引外国书商的眼球。去年我们出版社输出版权,合作的书就占去了2/3的份额;今年我们又为合作板块设立了专门的展台。在文化“走出去”的进程中,民营的介入一定会在资金上、资源上以及市场化的意义上,为我们带来文化产品的数量与质量的整体提升。反过来看,对国有出版单位而言,它依然为我们的工作带来挑战与忧虑。作为一个出版社,如果不掌握图书的版权,只掌握书号;不结识作者,只结识制作商;不建立选题策划团队,只建立资金管理团队,等等,那么它一定会走向空壳化,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化怪胎。
其三,现货与旧货。所谓“现货”,它是今年文化“走出去”的一个新动向。许多出版社把一些适合向外推介的图书翻译成外文,这就为我们的国际化工作提高了一个层次。比如,我们出版社今年就会在展会上展示英文版《中国读本》(青少年版,苏叔阳著)、英文版《认识中国》(王元化、赵启正主编)等图书。与此同时,我们也应当注意到,有些出版单位会把一些“旧货”不断地拿出来充数。对照一下他们近年来的参展书目,就会发现总是那么几本书在那里翻来倒去,没有什么新花样。如此做事,是为了应付差事,还是无能为力呢?
其四,深入合作与整体淡出。文化“走出去”达到一定水准的时候,许多出版商会自然地走出两条路径,一是由产品“走出去”深化为企业“走出去”,成为一个跨国企业;二是与外国出版商联姻,在产品建设上互通有无、取长补短。对于一般的出版社而言,后者很有可行性。比如,我们今年出版美国《国家地理》的童书《与动物面对面》,在质量与信誉上都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他们接下来不但继续把好书授权给我们出版,而且还允许我们自己编中国的《与动物面对面》,纳入他们的系列之中,用他们的商标在全世界出版。我们先期列出的书目有《与金丝猴面对面》、《与藏羚羊面对面》等。这样的工作预示着我们的文化“走出去”已经由探索阶段开始走向专业化的成熟阶段。它带来的结果一定是出版阵容的分化,一部分出版单位沿着正确的道路不断前行,步入商业化的成熟轨道;还有一些出版单位会逐渐落伍,直至整体淡出这个领域。这一点,我们会在一届届图博会的不断发展中,得到清晰的印证。
(作者系中国国际出版集团海豚出版社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