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人均阅读率的变化和出版业的未来之路

　　世界各国的阅读率水平

 

　　一项由英国国家扫盲基金会发布的研究结果表明，2019年只有26%的18岁以下青少年会每天阅读。这是该机构自2005年首次对儿童阅读习惯进行调查以来的最低水平。该研究还发现，喜欢阅读的孩子正在减少，而且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递减：自我感觉能从阅读中获得乐趣的5~8岁儿童的人数几乎是14~16岁儿童的两倍。总体而言，只有53%的儿童说他们“非常喜欢”或“相当喜欢”阅读，这是自2013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调查发现，儿童在阅读乐趣方面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47%的男孩热衷于阅读，而女孩的这一比例为60%。有1/3的受访儿童表示，无法找到感兴趣的读物。最新研究表明，如今儿童阅读频率比以往任何一代人都更低，并且享受阅读的年轻人也比过去更少。

 

　　韩国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韩国每10名成年人中有6人在一年内没有读过一本书。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发表的《2023国民读书实态调查》结果显示，自2022年9月至2023年8月，满19岁以上的成年人的综合阅读率（一年间阅读一本书以上的比率）为43.0%。这是自1994年开始进行相关调查后约30年来的最低值。

 

　　在阅读量调查中，成年人一年平均人均阅读3.9本书。但是除了网络漫画等之外，纸质书的阅读量为1.7本。据调查，纸质书的购买量平均每人1.0本，电子书为1.2本。

 

　　从年龄段来看，20多岁人群的综合阅读率最高，为74.5%，但与上次调查相比减少了3.6个百分点。30多岁和40多岁人群的综合阅读率分别为68.0%和47.9%，60岁以上人群的综合阅读率与上次调查相比减少了8.1个百分点，为15.5%。也就是说“晚年读书文化”还没有扎根；20多岁的韩国人随着完成学业和就业，大部分人与书籍渐行渐远。

 

　　阅读率不断下降，阅读人口日益减少，但韩国每年都会出现数千家新生出版机构，很多人对这种现象表示担忧。以去年为基准，在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注册的出版机构有77324家。有人说，出版机构的总数在未来几年内有可能超过咖啡馆（近10万家）。一位出版人表示：“制作书籍的人很多，而真正读书的人却很少”，“没有需求的供应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整个产业就会陷入困境，出版质量必然会下降”。

 

　　日益恶化的海外市场与摇摇欲坠的书店

 

　　阅读率的降低是出版业所面临的根本危机。由于阅读人口的减少和纸质书市场规模的缩小，数年来一直经历困难的出版业显得更加萧条。

 

　　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曾经被称为“读书王国”的日本，书店数量在持续减少，一半左右的地方自治区域根本没有书店或只有一家。以2023年3月为基准，1741处地方自治区域中27.7%（482处）完全没有书店。没有书店的地方自治区域与2022年9月相比增加了26处。特别是冲绳县（56.1%）、长野县（53.2%）、奈良县（51.3%），没有书店的地方自治区域占比均超过了50%。同时，只有一家书店的地方自治区域统计为343处，占比19.7%。没有书店或只有一家的地方自治区域合计占比为47.4%。

 

　　2023年3月，日本的书店数量为7973家，与2022年9月相比减少了609家。《日本经济新闻》指出，人口减少和网上销售的扩张是实体书店减少的主要原因，并指出“书店的文化传播功能的弱化令人担忧”，虽然日本政府为了扶持实体书店，制定了多种政策，但很难找到“特效药”。

 

　　据韩国出版文化协会2023年发表的《2022年出版市场统计》显示，线上、线下书店和出版机构等77家韩国出版业中坚企业的总营业利润为2081亿韩元（折合人民币约为11.04亿元），比前一年减少了38.7%，产业规模进一步萎缩。《2023韩国出版年鉴》显示，韩国新书品种从2020年的65792种减少到2022年的61181种；新书发行量也从2019年的9978.36万册下降到2022年的7291.99万册。除童书外，所有细分门类的品种数和发行量都减少了。

 

　　2023年，韩国最大的图书连锁店“教保文库”在成立43年后首次实行了以“自愿退休”方式精简人力的举措，虽然“教保文库”方面解释说：“这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和竞争力的内部组织整顿的一环”，但业界相关人士分析说，这也暴露了图书市场的困难。“整个业界的情况并不乐观。有很多规模较小的书店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关门了。”

 

　　敢问路在何方？

 

　　随着YouTube、网络漫画、OTT平台等“替代品”的出现，书籍的地位正在急剧下降。现在即使没有图书，也有很多其他可以满足需求的内容。

 

　　为了挽救颓势，为了吸引更多读者走进书店，世界各国出版机构和书店开始以自营的方式，投身于生产或销售保温杯、化妆包、环保购物袋、学习用品等“周边（goods）”事业。书店不仅销售书籍，还变成了销售文具和杂货的多功能卖场。这一举措是一把“双刃剑”，业界相关人士表示：“比起书架，摆放商品的柜台显示出越来越多的趋势”，“甚至有人开玩笑地说‘买了周边商品，还送书’”。但是，多功能卖场和周边产品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正如业界相关人士所说：“周边产品和多功能卖场运营虽然可以立即弥补赤字，但出版业不能依赖这些，我们应该回到本质上来，应该努力营造健康的读书文化，让读者能够享受书籍带来的乐趣。”

 

　　国外多家出版机构利用IP优势积极拓展二次著作权市场，谋求收益结构的变化。韩国人气图画书作家白希那的作品摇身一变，被改编成音乐剧在剧场中与观众见面，《猫咪解决师》《碰碰狐》等IP也进行了像快闪店一样的新尝试，通过线下空间增加了与读者的接触。白希那的《糖果》被制作成家庭音乐剧，首演大获成功后在韩国各地进行巡演，原著图书的销量也一路飙升。

 

　　人气IP被制作成动画的案例也有所增加。以韩国著名插画师姜京洙的《代码》为蓝本的动画片《代码X》，还获得了2023年韩国文化信息大奖。除了演出和影视版权外，出版机构为了让热爱某一IP的读者们能够在线下更加沉浸地感受到内容和故事带来的感动，也在策划多种产品形式和各种各样的体验空间。

 

　　阅读场所的不完善也是国外阅读率下降的主要原因之一。据2023年《韩国图书馆年鉴》显示,韩国的公共图书馆有1236个，每个图书馆的服务对象人口为41617名，而美国为35687名，日本为38322名。

 

　　由9个市民社会团体组成的“建立读书社会的国民运动总部”，是韩国市民开展阅读促进活动的最具影响力的团体之一。2003年，“建立读书社会的国民运动总部”发起“奇迹图书馆”活动，并于当年10月修建了首个“奇迹图书馆”，截至目前，已经在韩国建立了18个图书馆。

 

　　“奇迹图书馆”的宗旨是让“市民直接参与和运营”，相关负责人表示，“不要再固执地认为图书馆是考试复习的地方”，“新型图书馆可以成为让各种想法和创意流动起来的文化空间”。

 

　　“建立读书社会的国民运动总部”还与韩国166个市民社会团体携手，每年向约10万名新生儿赠送一本书作为人生的第一份礼物。相关负责人强调：“2020年以后，随着总人口的减少，我们进入了‘缩小型社会’，每一个社会成员都是需要竭力争取的、重要的竞争力资源。”他还表示，“随着AI的无孔不入，‘问什么问题’和‘怎么提问’在未来显得尤为重要，比起在信息茧房中无法自拔，读书反而能够提高人们的提问能力，而图书馆恰恰可以为此提供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