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史阶段探讨我国造纸工业未来发展

　　新中国造纸工业走过了60年的光辉历程，特别是改革开放30年来蓬勃发展所取得的成绩，举世瞩目。这是我国几代纸业人辛勤努力奋斗的成果，一个现代中国纸业正在崛起，很值得我们骄傲与自豪。我国造纸工业发展的岁月中，有许多宝贵经验，值得我们认真总结。特别是改革开放前我国造纸工业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十年走过的弯路，和改革开放后三十年许多曾为我国作过贡献的企业凋零没落的种种教训，也需我们铭记不忘。

　　在我国造纸工业已达到高峰，现已开始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在已奠定的良好基础上，在国内外经济形势和纸业市场变化的新情况下，在国家正组织编制“十二五”规划的时刻，更新我们的思维和理念，全面思考、探索我国造纸工业未来的发展，很有必要。

　　1 研究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绿色中国纸业”发展之路

　　在2009年9月21日由中国造纸协会和中国造纸学会主办的“中国造纸工业绿色发展论坛”上，国内34家先进造纸企业联合发布了《自觉履行社会环境责任，实现绿色发展宣言》。全面阐述了纸业走循环经济道路的必要性。庄严承诺自觉履行社会环境责任，实现绿色发展，倡议造纸行业各企业共同行动，很有深远意义。我们热烈拥护与支持。

　　努力构建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绿色中国纸业”，将是我国造纸工业可持续科学发展之路。构建“环境友好型”、“资源节约型”新型工业化的“现代中国绿色造纸工业”，作为我们的战略总目标，已取得共识[2]。笔者认为，当务之急，是引导和唤起全行业以更宽广和长远的视野，研究探索这条适合我国国情的绿色纸业发展之路，为加快并实实在在地实现这项绿色纸业总目标而共同努力。

　　2 研究制定我国造纸工业今后一个时期的“发展战略”

　　我国造纸工业已步入一个新历史阶段——“战略转型期”。中国造纸协会钱桂敬理事长在《中华纸业》创刊30年纪念大会上讲话中提出“造纸行业要抓紧研究绿色纸业发展战略”。笔者认为，我们行业要研究，各个企业也要研究制定指导我们前进的“绿色纸业发展战略”。从我们国情出发，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思想，以构建“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国策为主导，依据“清洁生产、循环经济、科技创新”的思维和理念，保护生态环境，生产绿色产品，满足市场需求，在全行业战略总目标的指引下，来探讨我们如何走向具有中国特色的新型工业化绿色纸业科学发展道路。需要制定明确的发展战略方针、目标和具体的战略措施，以便为今后一个时期指出发展方向，真正推动我国造纸工业顺利地向新型工业化、现代化道路前进。

　　3 加快结构调整、产业升级和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作为首要任务

　　我国已是一个造纸大国，但还不是造纸强国。目前我国传统造纸工业的发展基本上还是建立在传统粗放经营模式基础之上，依靠高消耗、高投入和高污染换来其发展的高速度，这将严重制约我国造纸工业未来的持续发展。2002年国家颁布的《清洁生产促进法》是一种全新的环保和发展战略。鉴于我国除一些新建、扩建造纸企业能达到和接近世界先进水平外，但从整体上说，众多中、小造纸企业的技术水平比较落后，设备比较陈旧，以致能源、资源消耗高，污染还很严重，因此，节能、降耗、减排，从源头上防治污染，推动清洁生产，实施科技创新，走循环经济道路，构建“绿色纸业”，实施与环境保护生态平衡相统一的生产方式，是我国造纸工业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

　　在历史新阶段，我们首要任务是应将中央提出“加快结构调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战略方针，作为我国造纸行业今后的工作重点。构建“绿色纸业”，关键是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在战略目标中要明确提出要求，规定出我们行业结构调整的重点，当然各企业的结构调整重点又各有不同，但都应制定相应切实可行的措施，对解决我国造纸行业一些深层次的主要矛盾，期望能有效地逐步真正落到实处。

　　今后我国造纸工业究竟应以什么速度发展？我们大家过去普遍认识是：“造纸工业的增长速度是与国家国民经济发展同步进行”和“我国人均水平还很低，和世界造纸发达国家比，差得还很远”，甚至认为中国造纸工业未来发展将会伴随我国国民经济快速发展，继续与国民经济发展同步。今后一个较长时期，国家因特殊的国情需要，必须仍要保证一定的经济增长速度，可是，从我们造纸行业的具体情况出发，在“十二五”规划和未来较长一段时期，限于资源、资金和市场需求等因素的制约，在已经基本满足市场需求的情况下，我们造纸的增长速度不一定要再强调和国家国民经济增长同步，应该实事求是，不再强调量的过多增加，在中国造纸协会《2009年中国造纸工业产销情况分析》中，从2009年的实际情况看，已开始出现增速减缓趋势。根据国内造纸工业生产和造纸原料供应以及国内外纸张市场走势，笔者认为，今后一段时期，只要保持平稳增长即可。我们一定要把造纸发展的重点尽快转移到调整结构、产业升级和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首要任务上来。

　　4 大力宣传“造纸工业在我国国民经济发展中的作用”

　　国家《造纸产业发展政策》中明确提出：我国造纸产业是与国民经济和社会事业发展关系密切的重要基础原材料产业；它关联度大，市场容量大，是拉动林业、农业、化工、印刷、包装、机械制造等产业发展的重要力量；造纸产业是以木材、竹、芦苇等原生植物纤维和废纸等再生纤维为原料，可部分代替塑料、钢铁、有色金属等不可再生资源，是我国国民经济中具有可持续发展特点的重要产业。

　　现在国内有些省、区认识到造纸工业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性，因此大力发展造纸工业，把造纸行业作为支柱产业对待，从而带动了经济全面发展，取得明显成效。但也有的地方本来有很好的条件和资源，却认为造纸工业在当地经济发展中，产值比重小，污染耗能大，“节能减排”任务重，对发展造纸没有给予足够重视。因此，我们有责任大力宣传，消除和改变社会上对我们造纸行业的负面认识和误解。

　　5 用事实说明“造纸工业不再是污染行业”、“造纸工业不再是耗水大户”

　　传统造纸工业是工业中的污染大户，这是事实。20世纪60年代，国外造纸工业也曾对环境造成过严重污染。但是，从20世纪60年代后期，由于制浆造纸污染治理技术的研究和开发工作取得成效，特别是走循环经济道路，现代造纸工业已经实现了清洁生产。但中国造纸工业是能耗、水耗大户，并给环境造成过严重污染，这是历史原因所造成。特别是因中国造纸原料短缺，造纸用原料是以草为主，加上许多造纸厂又缺少资金，许许多多的小草浆厂规模小，装备落后，又没有治污措施，因此，给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破坏。但近年来新建和改建一大批现代化制浆造纸工厂，技术装备新，管理好，投入大量资金用于环保治理，建有完善的治污措施，实施清洁生产，情况就大不一样。这些企业的废水及排放COD指标都大大低于国家标准，甚至超过了世界水平。一些中、小造纸厂，在科研单位帮助和企业同志努力钻研下，采取技术措施，使废水不外排，纸厂生产上一切废水封闭循环利用，取得了很好的环境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许多造纸企业不存在污染问题，目前已为社会认可。许多小草浆企业，因污染严重已被国家勒令淘汰关停。2002年原全国人大副委员长邹家华曾在和中国制浆造纸研究院科技人员座谈时指出：希望能在解决非木材纤维原料制浆污染问题方面，研究工作思想要宽，技术创新，能有所突破[3]。可喜的是，近年来国内许多科研单位和科技工作者本着自主创新的科学精神，认真贯彻国家《清洁生产促进法》，特别是有些创新技术是从源头上来防治，突破造纸传统的老框框和陈旧理念，改变传统的化学法制浆工艺路线，进行很有新意的草类纤维原料无污染制浆新技术、新工艺和新设备的开发试验研究工作。据知国内现已研究出十多种不同类型和各有特色具有新思维的“草类原料清洁制浆新技术”，它们经申报国家批准有发明专利，并先后通过国家科技部门的评审鉴定和获得国家环保部门的认可。有些新技术，经地方政府批准，已在不同规模的造纸企业采用，实现了连续化、产业化和工业化的大生产，经济效益、环境效益显著。

　　博鳌亚洲论坛秘书长龙永图在一次会议上的发言中指出：“没有污染的产业，只有污染的技术、污染的管理和体制”。过去我国造纸行业是污染大户，可是现在我们正在改变。因此，我们纸业同志更应以客观事实来大声疾呼，“现代的造纸工业不是污染行业”，以改变社会上人们对造纸行业的看法和成见。

　　过去，传统造纸工业是用水多，是用水大户。现在新型大型造纸企业用水量少，就是一般造纸企业，走循环经济道路，运用先进的科学技术，生产用水封闭循环使用后，用水量也大大降低。过去一个浆厂吨浆水耗在100吨以上，而现在中、小浆厂采用循环用水后，吨浆水耗可以到10吨以下，大大节约了生产用水，现已有许多成熟的技术和经验可供推广。因此，我们也应大力宣传“现代的造纸工业不是耗水大户”。

　　6 高度关注我国的造纸原料问题

　　随着我国造纸工业的快速发展，纤维原料的供给不足，已成为影响我国造纸工业发展的重要瓶颈。在今后一段时期，我国造纸原料短缺，可能将是一个最最严重的大问题。

　　因我国木材资源缺乏，致使造纸原料结构长期的不合理，木浆比重小。虽然现在国家已将林纸一体化作为国家的发展战略，但林纸一体化在实施过程中还有许多实际问题，有待解决。有人说，“从长远看，林纸一体化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中国的木材供应问题”。因此，这些年，国家每年不得不大量进口商品木浆，进口数量还在逐年大幅度增加。据中国造纸协会预测2009年将达到1350万吨，比2008年增长40%。在大量进口木浆的同时，现在每年还大量进口废纸，以代替一部分木浆。另外，因国内草浆造纸厂的污染不容易解决，许多小草浆厂也改用废纸为原料。由于废纸用量大增，所以中国造纸工业的原料比重中，废纸浆的比重逐年上升，纸浆总消耗废纸浆比重已超过60%。但因国内废纸的回收工作跟不上去，国内废纸回收率低，2009年中国从国外进口的废纸数量预计将高达2800万吨，增幅约15%。有关报道称：“近几年，中国废纸使用量约占全球的30%，预计2009年中国废纸进口量将超过全球废纸进口总量的50%”。因发展需要，这几年我国造纸工业每年从国外大量进口商品木浆和废纸，是不可避免的发展趋势，这是迫不得已。但若长此下去，完全依赖进口商品木浆和国外废纸来解决中国造纸原料的不足，笔者认为，不是根本解决办法。将来我们就是准备长期从国外每年进口的话，国际市场能否满足我们国内的大量需求，也需要我们冷静思考。

　　国家在《造纸产业发展政策》中明确提出，要“充分利用国内外两种资源”，鼓励我们企业走出去，开辟利用国外可利用的木材资源是条出路，需引起我们重视研究和推动。

　　《造纸产业发展政策》中又明确指出要“合理使用非木浆”。这主要是要合理使用草类原料的草浆。长期以来，草类纤维是我国造纸工业的主要原料，我国是世界上一个草浆产量最多的生产大国，也是世界上以非木材纤维原料制浆造纸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有丰富的草类资源，特别是稻、麦草和棉秆等都是很宝贵的再生资源，这些农村的农业剩余物价廉、数量又大，但综合利用率低，现大都焚烧处理。面对我国造纸原料短缺，如何利用好这些草类资源，关键是如何从技术上解决好草浆企业给环境造成的污染问题。如上面所说，草浆厂的污染治理已经出现了一些新的解决办法，因此，我们应大力宣传，合理利用好非木材纤维原料，发挥非木材纤维的资源优势，包括利用竹、芦苇、蔗渣和丰富的各种草类资源，仍将是解决我国造纸原料短缺的一条出路。

　　随着科技发展，非植物纤维也已成为造纸的重要原料。合成纤维造纸已可生产农林用纸、生活用纸和工业特种纸，在生产过程无污染，可回收再用，是环保产品。非金属的矿物原料如粉煤灰和一般矿物原料制成的矿物纤维，和植物纤维纸浆配抄生产特种功能纸，既节约造纸纤维原料，增加纸张产品一些特殊功能，又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污染，保护生态环境，还可降低企业生产成本。另外，用无机粉体矿物原料制成“可替代植物纤维石头纸”，在生产过程中既不排水，也不排废弃物，制成文化印刷和包装等纸制品，经济实用。这些新的环保产品都经过国家科技部门技术鉴定和环保部门认可，具有多方面优势，很有新意,发展空间广阔，是现代纸张生产的重大改革。国内造纸刊物已有许多专门报道，它的科研动态和市场前景正在引起各方面的关注与重视。

　　今后我国造纸原料应提倡“品种多元化、多样化”。木材、废纸、非木纤维等各种植物纤维要用，其他纤维原料也可扩大利用，努力广开我国造纸原料来源。当然使用各种不同类型的原料造纸，首先都要符合环保要求，其次是生产工艺上必须可行，还要有经济性。今后我国造纸原料方针的制定和结构调整，应本着实事求是，因地制宜，真正符合国情进行研究和引导。

　　造纸工业属资源性行业，如何解决今后我国造纸原料供给不足问题，笔者认为，我们必须要有新思维、新理念和危机意识，从战略上要全面正确考虑。

　　7 正确看待我国造纸企业的规模问题

　　结合我国的国情，对我国造纸的企业规模，笔者认为，提倡“大、中、小并举”比较合适。能大则大，能小也可以。前提是保护好生态环境，同时，还要考虑国内外市场容量和需求，更重要的是企业本身的“经济效益”。“做大做强”也要根据可能。企业规模大，企业的经济效益不一定都能达到预期目的。近年来，我们有个别已建的大型浆纸项目，建成后经济上很不理想，有的亏损，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有的因原料不足，开开停停，有的因建设投资大，生产成本高，经济性差，也还有经营管理上失策，都使企业生产造成被动，这些教训，值得我们深思与吸取。

　　现在社会上，包括我们业内一些同志，都认为“一些小草浆造纸厂，规模小，技术落后，环保差，应向木浆、大规模、技术装备先进、环境友好方向发展，这是实现造纸行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趋势”。笔者认为，这种说法不够全面。采用传统制浆工艺的一些小草浆厂，确实是技术落后，给环境造成污染严重，应该淘汰和关停，但若采用清洁制浆新技术工艺，不给环境造成污染，有很好的环境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可是因限于资金和条件，不可能将规模扩大，让它们存在，有什么不好？因此，在我们对造纸企业规模大小方面存在的一些看法，甚至在政策上做出一些限制和规定，笔者认为，这是不科学的，我们应该转变思维和观念，实事求是地对待。

　　提倡“企业重组”是应该的，但也要看条件，不宜强求。

　　重复建设和盲目扩张产能更是不可取，我们必须大力正面宣传和正确引导。扩张规模和速度要适当，盲目扩张建设的做法，对国家、对企业都不利。

　　8 将造纸业的科技成果迅速转化为生产力

　　国家倡导“科技自主创新”。多少年来，我国许多科研单位、院校和广大科技工作者在我们许多不同领域，开发研究出许多有益的科技成果，在学术刊物和杂志上也发表了许许多多很好的学术论文和生产实践经验总结，还有许多科研成果经国家批准有发明专利，是非常可喜的现象。但是，在市场经济体制下，在科技成果有偿转让的新形势下，既要保护知识产权，又能促进生产发展，有许多政策需要我们很好研究与学习。科技成果如何组织推广应用到实际生产中去，使其能真正转化为生产力，这是推动我国造纸行业发展必须重视的一个重要问题，需大家认真研究思考。

　　9 关于选用技术装备问题

　　倡导“装备国产化”，是国家制定的国策。近年来，我国造纸行业的技术装备水平已有很大提高，与国外先进装备相比，技术水平虽仍有一定差距，但基本上已能达到国外的先进水平。这是我们造纸装备企业多年努力的结果，它们制造出来的产品质量不差，效率很好，价格大大低于进口设备，投资回收期短。尤其是完全适合中国造纸企业的发展水平，性价比高是国产装备的最大优势。我们应大力宣传、引导与推荐，帮助推广应用。笔者认为，除世界上一些最先进的技术装备和必要的关键部件需进口外，尽量采用国产技术装备，将是我们造纸企业家们的正确抉择。

　　10 适时修订、补充和完善《造纸产业发展政策》

　　2007年国家制订的《造纸产业发展政策》，是我国第一部全面规划和指导造纸企业发展的政策性文件。经过一段时间的执行，对我国造纸行业发展起了很大推动作用。但结合新的历史情况，笔者认为，其中有些条文的内容、词句和提法，有必要用新思维和新观念更新调整，根据实际情况，适时地修订、补充与完善，将可正确引导和推进我国造纸工业未来持续健康发展。

　　我国造纸工业是一个朝阳工业。展望未来，发展前景广阔。但还面临着许多困难和各种复杂问题，有待解决。为建设符合我国国情、具有中国特色的“绿色中国纸业”，我们还需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