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校对工作的形式是重复的,但工作的内容永远是暂新的……是值得用一生来精雕细刻的事业。
这是一份6月16日的《天津日报》“文体”版的报纸清样,尽管已经经过了校对人员严格认真的校对,但是具有30年校对经验的《天津日报》校对组组长桑丽凤凭着她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和知识储备,依然在报纸付印前发现并纠正了两个字词的差错,保证了报纸的出版质量。“像这种在付印前发现并纠正差错,是我工作中的一种常态。”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桑丽凤笑吟吟地说道。
吃一堑长一智
前些年《感动中国》评选出一个叫王顺友的马班邮路投递员,《天津日报》特派记者写了整版专访,在描写王顺友独自一人行走在邮路上时,用了“踯躅前行”一词。桑丽凤清晰地记得《感动中国》在介绍王顺友事迹时曾特别说“每个月都有28天一个人孤独而坚毅地行走在大山深处……”,因为“踯躅”是徘徊的意思,如果用“踯躅前行”就不符合王顺友“孤独而坚毅”的形象,所以她建议编辑改用“踽踽前行”,“踽踽”是形容一个人走路孤零零的样子。她深有感触地对记者说:“如果不是对这些词义有一个准确把握,如果不知道王顺友感人的事迹,那这个错误肯定发现不了。我国的语言词汇非常丰富,有时因一个词用得不恰当、不准确,会导致文章的感情色彩大打折扣。”
长年与文字打交道,桑丽凤也有过“走麦城”的时候。“至今我都还清楚地记得参加校对工作后出的第一个见报差错,那是天津日报社主办的《采风报》创刊不久的事。当时还是铅字排版,排字师傅把文章中的‘组织’一词错排成了‘织组’,那个时候我们还有原稿和初校,初校的同事就没有发现,我校大样时也没有发现,结果就那样见报了,见报后还是热心的读者发现后反馈给我们的。吃一堑,长一智,从出现那次校对差错到现在,我只要看到偏旁相同的双音节词语,如:踟蹰、踯躅、龃龉、龌龊之类的,都会仔细辨别一下,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吧。”桑丽凤说道。
好校对应以生活为师
获得全国语言文字工作先进个人荣誉的桑丽凤对校对工作充满了执着,充满了深情。她对校对工作有着这样的理解:“校对在古代称为‘校雠’,《辞源》中对‘校雠’的解释是:核对书籍,摘举其误也。古代的校雠常常是编校合一。至宋代,国家组织校书,明确规定‘三复校正’,编、校才逐渐形成分工协作的关系。现代校对与古代校雠在工作对象、工作方式、功能、作用等方面已经有所不同,但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为社会提供优质的精神食粮。刚参加校对工作时,校对老师们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严谨工作态度让我深受教育,同时,老师们渊博的知识也让我深深敬佩,从那时起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像老师们那样,勤于积累,默默耕耘,做一个合格的校对人。”
桑丽凤认为,好校对一定是个有“心”人,她在看书、看电视时遇到一个新词、一种新说法或者自己不知道的知识都默默记下;走在马路上看到路牌、单位牌匾也都多留意一眼。“一切与字词有关的电视节目如《汉字听写大会》《中国成语大会》等,甚至网络上的猜字词游戏我都非常喜欢,这些都可以作为我的知识储备。因为爱好比较多,平时涉猎面较广,在工作中可以得心应手,能够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可以解决别人不知如何解决的问题。也许是因工作久了养成的习惯,现在不管是读书还是看电视,总想从字里行间挑出点问题。人家看电视剧是看剧情,我看电视剧是看字幕挑毛病,家人都说我有‘神经病’。”桑丽凤笑着说。
做文字规范使用的专家
校对人面对的稿件五花八门,文史哲、数理化、天文地理、科学技术、文化体育、古今中外,无所不包。桑丽凤认为,校对人不仅应是杂家,还应该是专家——文字规范使用的专家。“文字本身没有对错,只有放错了地方,放错了语言环境它才是错别字。校对人就是要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能在茫茫字海中一眼就盯上错别字,揪出来,消灭它。”
这么多年过来,桑丽凤始终初心不改,一直抱着对职业、对文字的敬畏之心,坚守着读者至上的理念来完成每一天的工作。“在一般人眼中我们是一群‘昼伏夜出’的人,我们的工作也是枯燥无趣、甚至是默默无闻的,但我从未感觉工作枯燥无趣,相反,我很享受这个过程,尽管校对工作的形式是重复的,但工作的内容永远是暂新的……是值得用一生来精雕细刻的事业。”桑丽凤说。